馮子緣想像空間

    這個星期，學生都在考試，我再也沒有見到陳老師在我放工的時間出現，我猜想他是忙於批改考試卷和開會，又或是我之前是想太多了，他純粹是想跟我交個朋友，這樣也好，我不需要為此而感到困擾。

    不經不覺，又過了兩個星期，終於來到阿詩結婚的大日子，我選了一條黑色入肩吊帶、右肩附近有三朵淡粉紅的絲綢玫瑰與幾條絲綢質地的軟帶子的及膝晚裝，一個淡粉紅色的手挽小手袋，我比較喜歡簡約的款式。

    婚宴在酒店的中菜廳舉行，我在來賓簽名冊上簽名後，便把賀卡與用禮封入好的人情交到負責婚宴接待的人手上，他們告訴了我延席檯桌的座號後，我便走進會場。

    由於我來得不算早，當我找到了安排給我的檯桌時，我發現該桌只剩下一個座位。我看看坐位的兩側，我發現其中一個穿上了深灰色西裝的，正是我認識的人，他就是阿傑。當他也望見我的時候，我有點不自然，但也擠出了禮貌的微笑。

    我坐了下來，還在猶豫著是否該說些甚麼，阿傑便已打開了話匣子。

    「很久不見了，你最近過得好嗎？」

    「也還不錯。」跟阿傑拍拖三年，從沒想到我們的對話就像不太熟絡的普通朋友般。此時此刻，我完全不知道該對他說些甚麼，總覺得很不自然的。

    此時，台上的司儀對來賓說：「剛到來的賓客現在可以到台前跟一對新人合照，謝謝！」

    「我先去拍照。」我拋下了這句話，便走到台前。我先向一對新人道賀，然後便來一張合照。之後，新娘子阿詩小聲地在我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阿傑對你仍是一條心的，趁今晚好好跟他談談吧！」聽到她的話，我是有點愕然的，但在這種場合，我也不便多說，只是點了點頭，微笑一下，然後便走到台下，返回自己的座位。

    沒想過就在我差不多走到自己的座位時，阿傑竟然站起來替我推椅子，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我在詫異之餘也不忘說了聲：「謝謝！」

    在整個晚宴中，我跟阿傑並不多話，我說得最多的是：「謝謝！」，因為每當上菜的時候，他便會主動為我夾菜。

    整晚都在極不自然的狀態下度過，終於都到了一對新人送客的時候，阿傑跟在我的身後，我們跟一對新人握手，再次恭賀他們後便步出會場。

    「楚楚，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

    聽見他這樣說，我是有點愕然的。以前他跟我拍拖的時候，也甚少送我回家，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去完了年宵市場，當時已經是凌晨一時多了，他也只是目送我上了通宵巴士後便走了。現在只是十一時許，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看來也沒有必要擔心我吧！

    「我自己乘車便可以了，不用麻煩你了。」

    「早前我買了車，讓我送你回去好嗎？我明白你是怎樣想的，我不是想勉強你甚麼，我只想跟你做回朋友，可以嗎？」阿傑一臉誠懇。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開腔說：「那好吧！麻煩你了！」

    就這樣，我便跟著他到停車場取車。再次坐在他的身旁，感覺很不真實，離開他以後，沒有想過還可以如此和平地坐在一起。

    阿傑一邊開車，一邊問我：「我也忘了問你，你現在找到了工作嗎？」

    「哦。我現在在一所小學任職教學助理。」

    「是嗎？學校應該適合你吧！」

    「也沒有甚麼適合不適合的，只是生活吧！」雖說這份工作沒有甚麼壓力，但也不是一份有所發展的工作，只是糊口吧！

    「也對！就像我經常要到外地公幹，我也只是為了有更好的生活，而且以前一心想著要儲多些錢盡快結婚。」

    聽到這句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好選擇保持沉默。

    阿傑望一望我，然後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怪責你，我只是隨便說說，我不希望這句無心之言為你帶來傷害，我希望我們起碼仍會是朋友。」

    總覺得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太像阿傑，是因為太體貼嗎？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太像他的個性。其實我也沒想過他是認真的想跟我維持朋友關係，既然他如此說，我也不必太過小心眼吧！

    「我明白。」我報以一個微笑。

    車子駛到我家樓下，我對他說：「謝謝你送我回家！」

    他回應道：「回去好好休息。希望我們有機會再見！」 

    「再見！」 說罷，我便打開車門下了車，只聽見身後轉來阿傑的聲音：「晚安！楚楚！」

    我沒有回頭，在手袋拿出鎖匙，把鐵閘開啟後便上樓了。

(待續）

逢星期四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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